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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配与翻译

 

    早在20世纪初,索绪尔在其《普通语言学教程》中就提出,“在语言状态中,一切均以关系为基础。”(Saussure , 1959: 122)他认为,这种 “关系”包括组合关系(syntagmatic relations)和联想关系(associative relations)。组合关系,从表层结构上看,是指语法组合关系,从深层结构上看,也指语义组合关系、语用组合关系和认知组合关系,属于横向关系。北京翻译公司 联想关系亦即人们现在所谓的聚合关系(paradigmatic relations),是指“可以出现在一定组合中相同位置上的各语言所具有的类聚会同的关系”(戚雨村等,1993: 634),属于纵向关系。比如,“红花”、“绿叶”、 “大眼睛”这几个短语具有相同的组合关系,因为它们均是由形容词修饰中心名词的序列结构。而“红”、“绿”和“大”均出现在相同的组合位置上.于是便构成聚合关系。我们可以使用“绿”和“大”来替换“红花”中“红”的位置,这便涉及聚合关系。在替换过程中不难发现,我们勉强可以说“大花”,却几乎不说“绿花”;可以说“红叶”,却不怎么说“大叶,’;可以说“绿眼睛”,却不怎么说“红眼睛”。语言系统正是建立在各语言单位之间的这种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之上。这两种关系仿佛一个坐标,规约着依托词语的组合而形成的语言拓展(stretches oflanguage)。横向的组合关系规约着语言使用者恰当地按照语言的序列结构行文,实现语言使用中的意义;纵向的聚合关系则关注语言使用者在词汇与词汇之间的匹配方面是否恰当,并最终做出选择。这种词汇与词汇之间的匹配是否恰当的问题便是搭配。但需注意的是,一个“词项同别的词项是否构成搭配,不能仅仅依靠其聚合关系确定,而要看其在真实语言使用中是否真的共现和组合。只有在使用中业已共现和组合的词语才能说是在一定程度上构成了搭配。”(卫乃兴,2002: 92-93)


    对于搭配,纽马克(Newmark, 2001: 114)认为,它是“语言在词汇层面上的系统要素,既可以是组合关系或日横向关系,因而包括一般的结构,也可以是聚合关系或曰纵向关系,包括可用来相互替换、且属于同一语义场的词语或语义上的反义词,这些词语只有通过组合排列 (syntagmatically arranged)才能构成搭配”。不可否认,在聚合关系观照下的词语只有通过组合排列才构成搭配,但由于在组合关系观照下的语言使用主要依靠规则来进行,比如," beautiful girl the”这种组合关系在英语中不可接受,因为它违背了英语的定冠词“the”必须置于名词之前的规则,因此,本文不打算将其列人讨论的范围。


    在聚合关系观照下的搭配依托的是语言使用的习惯,因为是习惯,很多时候就无法从逻辑的角度予以解释。比如,在描述“整个月亮”时,从逻辑上讲,在汉语中应该说“整月”,在英语中应该说“complete moo"moon,但实际的语言使用却并不按此逻辑行事,而要在汉语中说“满月”、在英语中说‘`full moon”才符合习惯。这便是搭配。再比如,汉语中,“公用电话”的英语对应语是“public telephone",而“公用筷子”却要用“communal chopsticks”而非‘`public chopsticks”来表述,这正是语言使用习惯或惯用法(idiom)使然。难怪首次将“搭配”这一概念引人其语义学理论的英国语言学家弗斯(Firth)将搭配定义为“基于惯常的共现关系(co-occurrence)而衍生出成语性(idiomatic)或惯用性语义关系的独特性词语组合”(Bussmann, 2000: 81) o


    那么,搭配究竟为何物?搭配同语义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在作为跨语言、跨文化交际的翻译这一活动中,如何将源语中的搭配传译到目的语当中,或者如何以目的语中的搭配来替换源语中的搭配?搭配同翻译之间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这些均是本研究要关注的问题。